日本旧忆之日语篇·学日语与学普通话

    前面写的都是在日本参观游玩,其实在日本花最多时间的就是学日语。
    平时不用说,上课、作业、写布置的学习日志(周记),几乎每天都弄到半夜。就是周末出去玩,也只不过是一天时间,另外一天常常从早到晚泡在自习室中看日语书、听日语录音、看日语录像。尤其是前半段,开始一二个月努力达到能自如地开口说话,接下来按负责本班的三隅先生的安排准备从B班升A班,不但要加倍努力考出好成绩,还花了不少课外时间自学A班的课。

    中国人学日语,最大的优势就是认汉字,最大的麻烦则是读汉字。
    自己常常是凭感觉乱读一气。刚去时有个N分钟读汉字测试,不知道是我读得太烂还是读得太溜(想不出的就跳过去不读),结果测试老师少给了我一分钟,我自己只顾读,也不知道时间。大概当时是录了音的,过后老师们发现了这个错误,又让我去补读一分钟。后来三隅老师认为我还可教,特别要我提高读汉字能力。

    日语汉字大部分有多个读音,“训读”完全不可预知,但“音读”与汉语读音多少有些关系。
    在中心的自修室看到一套108张汉字发音卡片,在自助复印机上复印下来,查字典给每个汉字标上汉语拼音,然后分别按汉语拼音的声母、韵母重新排列卡片,试图总结出日本汉字的音读与汉语拼音之间的关系,以提高读汉字的水平。
    关系自然是有的,可惜并不总是一一对应的。最后做成一个表格,作为“研究成果”发给中国同学们参考。还一度打算作为最终研修报告的主题,可惜因主管老师希望我写图书馆方面的内容而作罢。

    日本汉字音读与汉语拼音对照中特别重要的发现是,可以通过日语学普通话。
    南方很多地方的人学普通话的难点之一是不知道后鼻音,如 an/ang, in/ing, en/eng 不分。如果你懂日语,则可以减少困难。普通话的 an/in/en 在日语中也常读 an/in/en,但普通话的 ang/ing/eng 在日语中常读作ya/yu/yo,或者读作双元音(+ぁぃぅぇぉ)。比如金/银日语读kin/gin,圆日语读en,那么汉语拼音是没有后鼻音的;而东京、京都的“京”日语读kyo,先生的“生”日语读sei,那么汉语拼音是有后鼻音的;如此等等。
    可惜同班的中国人只有我是南方人,他们都没有体会。我想日本人学汉语拼音,或许比中国南方人学得还好。
    现在,还时常用某些字的日语音读来确定汉语拼音有没有后鼻音。

“记录在案”走入歧途──对书目控制未来工作组报告的回应

    美国国会图书馆的参考馆员Thomas Mann,又为LC专业协会(Professional Guild,代表1500名LC雇员)写了38页的长文“记录在案,然而走入歧途”("On the Record" but Off the Track),作为对书目控制未来工作组报告(以下简称WG报告)"On the Record"的回应。以前他也写过回应Calhoun报告的长文。
    起首列主要观点20点,长逾二页。往下满是口水(用了很多次“天真”(naive, naivete)),通篇LCSH,再往后……简直是气急败坏(p.31“臭名昭著的Calhoun报告”;p.36“WG的‘书目控制’视界仅限于远程用户的电脑屏幕”;p.36“想知道WG成员有没有使用研究图书馆的经验”),还好最后他“妥协”了,终于回归理性。如果考虑到事情的背景,关系到劳工利益,也就可以理解了──背景:LC管理层依据WG报告,将实施重组编目工作计划,重写编目岗位职责(Position Descriptions),减少对编目员主题特长的需求,而让编目员承担重未做过的更费时的采访职责(p.4,31,38)。

    几个有点意思的部分[方括号中为随想]:
· 学术需求与快速信息搜寻不同(p.4)
    [OCLC近些年的调查针对的的确只是普通大众]
    这里用了“盲人摸象”的典故[之后还多次出现]。学者需要找到所有相关资料,不仅仅是各重要部分,而且包括这些部分如何组成在一起,以及这些部分相互间如何关联。[说得有理,但如何达到恐怕见仁见智。LCSH固然有优于关键词的地方,但Mann在强调LCSH优点时常常只是雄辨,缺乏调查数据加以证明]

· 无缝访问=非控关键词跨库检索,导致漏检、误检(p.9)
    以“无缝”搜索为目标,因为“用户”说他们“想要”。随后打了一个比方,有人“想要”免费获取没有副作用的神药,而无需去医生处体检,也无需咨询药剂师。然后问:为什么医疗专业不给人们“想要”的?因为无知的人们说“想要”的,可能事实上无助于其最佳利益。[对图书馆专业的启示也就不言而喻了]
    跨库无缝搜索不是我们专业梦寐以求的“圣杯”(Holy Grail),因为能用的只是关键词。不同数据库的受控词汇含义不同。[梦想中的本体、语义网,通过对概念关系完整准确地揭示,应当能使跨库无缝搜索达到更好的检索效果。大概也太“天真”了。]

· Mann最怒不可遏的是要把LCSH分面,于是花整整10页(p.12-21),以“阿富汗”系列标目为例解说[长得没心思一页页往下看]
    [看LCSH列出的子标目,的确有助于研究者从各个侧面把握研究领域,或至少提示其全貌。可是OPAC发展三十余年,没有方便地向用户展示受控主题与分类法的体系,更少向用户显示Mann颇为骄傲的参照、范围说明。于是只有馆员是专家,遇到问题咨询馆员……]
    [Endeca的分面OPAC至少利用了LCSH,甚至可以用到Mann颇为在意的编目代码,却因“分面”受到责难(p.25),实在难以理解]

· LCSH编目结果与Web 2.0标签结果的直接比较(p.24)
    Mann以LibraryThing为例,让大家自己去看查“阿富汗”的结果。
    [这种比较不是很有意义。而用LibraryThing为例不是很厚道,实际上LT是很积极地使用MARC记录中的信息,包括LCSH的。要不然,Tim也不会以“元数据人”当选2008年度人物。Thing-ology不久前举了个例子Chick lit,说明LCSH也开始用原来作tag的词(来源不明的街头元数据),只可惜用得太晚,并预言会有更多的tag会收入LCSH。如果也做比较的话,因为LCSH引入此词晚,如以该标签查LC主题,肯定有不少漏检。]

· 1996、1997年LC馆长James Billington在国会作证,强调集中比去中心化好(p.26)
    [此一时也,彼一时也。现在仍为馆长的James Billington持何观点?副馆长Deanna B. Marcum力主去中心化,而LC也正沿此方向前行!]
    Mann以1997年数据“每年向全国图书馆系统提供编目服务约值2.68亿”,减掉2007年编目费用每年4400万,得出由LC承担主要编目责任,每年可以为全国纳税人减少超过2亿费用。

· 整个图书馆界面临的财政困难要求LC承担更多的责任(p.32)
    LC是唯一受到全国纳税人支持的机构,可免于受市场力量的影响。而市场力量已使其他馆无力承担更大的编目责任。[事实上当初LC停止维护SARS,乃至现在LC放弃做编目界老大,都受到美国图书馆界的广泛质疑,原因正在于对依赖LC记录的广大图书馆打击过大。在讨论WG报告时,对LC不承担原编后,如何分担原编费用,this is a problem]

· 维持LCSH和LCC优先于数字化特藏(p.28)
    特藏关注面过窄,而全世界的所有学术研究者都能从使用LCSH系统中获益。[听上去这么理直气壮的特色资源数字化,竟然给他这么一说显得不在理了。国内不少特色资源数字化也一样,真正需要的人常常只是小众;但在编目过的大量文献中,又有多少是未被使用过的呢?]
    既然有那么多公司热衷于大规模数字化馆藏,为什么纳税人要为数字化项目付钱呢?那些公司可不会为维护LCSH和LCC花钱。

· LC最新的策略规划(Strategic Plan 2008-2013)(PDF, 5.5 MB) 在描述基本业务与职责时,甚至避免提及“编目”一词,好象LC令人骄傲的过去在现在的管理者看来很是难堪(p.31) [update 2008-3-25]
    
[文中cataloging出现二次,确与当前的业务与职责无关。后一次只是提到编目部接受某些出版物,而前一次则正是提及“令人骄傲的过去”──1902年开始以低价向全国图书馆出售编目记录]

· “好”的真正敌人不是完美,而是马虎、不完全、不系统、杂乱、肤浅、以次充好(p.31)
    [某人说,好的真正敌人是完美──实在是让编目员的认真劲儿给弄怕了?]

· 在书目控制系统中需要用户教育(p.34)
    需要二种用户教育,一是班级指导,二是即时(point-of-use)指导。
    不仅需要把人们带到最佳资源,而且要把他们看上去吸引人实则浪费其时间的资源中引开。

· WG忽视的慎重解决方案(p.36)
    举LC前不久的Flickr项目,以及数字目次(D-TOC)即BEAT项目,提出把Web 2.0能力链接到OPAC记录是可以取悦所有人的解决方案。如此则不会“使孩子和洗澡水一起倒掉”,如Mann所担心的书目控制被迫就范于Web环境(on the Procrustean bed of Web environment)。[WebPAC不也是Web环境?]
    这里用了典故"the Procrustean bed":Prpcrustes为希腊神话中的开黑店强盗普罗克拉斯提斯,传说他劫人后使身高者睡短床,斩去身体伸出部分,使身矮者睡长床,强拉其身使与订齐。the Procrustean bed指强求一致的制度或政策等。

    看到最后,忽发奇想:作为参考咨询馆员的Mann或许对编目条例AACR2/RDA之类很不以为然呢。通篇都是主题标引,没有提一句著录,而WG报告中不少应该是涉及著录的。Mann在第8页引用了WG报告第10页的那段,正是我在“《书目控制未来报告》(草案)解读”中部分引用过的:“单一环境如图书馆目录中描述(著录)的一致性,与各种环境间进行连接的能力相比,正变得不那么重要:Amazon到WorldCat到Google到PubMed到Wikipedia,图书馆馆藏只是其中的一个节点。在今天的环境下,书目控制不能再被看作局限于图书馆目录。”(草案第7页)Mann引用后却避而不提著录,只是质疑其中跨环境无缝访问的观点,很可玩味。

 

via: Marcia Zeng

参见:
正方:Working Group on the Future of Bibliographic Control
On the Record: Report of The Library of Congress Working Group on the Future of Bibliographic Control (January 9, 2008) [PDF, 442 KB]

反方:Library of Congress Professional Guild: The Future of Cataloging
收集了相关文献,开篇就是2004年1月LC副馆长Deanna B. Marcum引发本次风潮的"The Future of Cataloging",以及Mann的若干文章。二例:
批判Calhoun报告的:"The Changing Nature of the Catalog and Its Integration with Other Discovery Tools. Final Report." March 17, 2006. Prepared for the Library of Congress by Karen Calhoun. A Critical Review / Thomas Mann (April 4, 2006) (25p)
上文:"On the Record" but Off the Track, A Review of the Report of The Library of Congress Working Group on The Future of Bibliographic Control, With a Further Examination of Library of Congress Cataloging Tendencies / by Thomas Mann (March 14, 2008)

《书目控制未来报告》(草案)解读 (2007-12-05)
书目控制未来工作组报告草案网络直播 (2007-11-18)
美国国会图书馆正在发生什么――要数字资源还是实体资源?(2006-07-24)
(介绍Thomas Mann的"What is Going on at the Library of Congress?" (June 19, 2006))

Thing-ology (LibraryThing’s ideas blog): Street-grade metadata of unknown origin and quality / Casey Durfee (March 12, 2008)
北美图书馆界2008年度人物(Movers & Shakers) (2008-03-17)

上文作为妥协方案举出的LC改进例子:
Bibiographic Enrichment Advisory Team (BEAT):dTOC
Flickr上的美国国会图书馆珍藏集 (2008-01-18)

日本旧忆之图书馆篇·东京和筑波的图书馆

    十二月去筑波、东京参观时,又去了不少图书馆。有中心组织安排的,也有根据要求自选的。
    图书馆情报大学只随便走了走,在筑波大学图书馆则呆了三天(两整天),看得比较详细。尤其第二天,从早上九点一直到下午五点,包括参考服务、委托复印(文献传递)、馆际互借、分类编目、目录检索,几乎都看遍了,很多都是与NACSIS联网的工作。发现他们都是工作狂,到了下班时间,办公室里一个个都还在埋头苦干。
    到东京后,当天去日本图书馆协会拜访,与事务局长随便聊聊。第二天在国会图书馆呆了一整天,做了些什么已不记得。周末过后,去参观了日本国际交流基金本部图书馆、基金亚洲中心图书馆及国际文化会馆图书馆,都是馆藏数万册,以日本、亚洲研究为中心的专业小馆。
    东京都立中央图书馆是参观馆中准备得最精心的,给我们看了镇馆之宝,一幅被列为“重要文化财”的十九世纪的古画,随后还给每个人送了一份印制精美的复制品。该馆与国会图书馆一样,对个人只阅不借,但提供馆际互借,以保证馆藏为主。对我们的省级图书馆很有借鉴意义。
    在大阪时,老师就发了一份资料,是中国报纸上介绍世田谷区立图书馆的文章,还译成了日语。参观时很吃惊地发现一个区级馆,竟然著名的外国百科全书一应俱全。特别注意到它的书标,小说仅取作者姓、名二个假名,同一作者排一起;其他书只取《日本十进分类法》四位(不加点),不会有一本薄薄的书分类号一长串的问题。盲人服务方面:如想到馆,可以接送;想看的书,由志愿者录成磁带出借——没有对面朗读服务。在那儿首次看到计算机查书后,想借的可以打印出索书单。一个服务理念与服务手段都相当先进的图书馆。

    在自选行程中,我选了东洋文库和情报图书馆RUKIT。
    东洋文库是和韩国的金约好一起去的,没有事先联系。接待我们的泽崎女士带我们参观各层书库。之前参观的图书馆,略有一点年代的东西就放进贵重书库,而这里是新旧籍放在一起,整体进行温度、湿度控制,气体灭火。这里着重历史方面的研究书籍,宝贝不少,古籍以明清的居多,给我们看了明朝的方志。还有一套蒙文大藏经,用布包着,二边夹木板,绳子捆着,就没打开来看。离开时,泽崎送我们每人一套东洋文库的明信片,完全出乎我的意料。金来自韩国的国会图书馆,她准备了该馆的小礼品,而我什么都没带,很是尴尬。回大阪后,给泽崎女士写了封致谢信,附了一套中国古代专题的邮票。
    情报图书馆RUKIT其实并非图书馆,而是一家信息公司。因为所学是情报检索,所以想看看日本情报检索方面的情况。很小的空间,放着各式资料,听介绍主要作代检、定题跟踪检索,也举办一些检索讲座包括Internet利用方面的,共有10位检索员,有学专业的,也有图书馆学的。那还是在互联网普及前夜,中介服务大行其道的年代,网上查到该馆已于2001年3月闭馆(此链接还有日本其他图书馆关门的信息)。

附:
图书馆情报大学(http://www.ulis.ac.jp/)
从网站看,该校2002/10/1并入筑波大学,2004/3/31关门,网站2006/11/1关闭,2007/3域名废止(原文:図書館情報大学は2002年10月1日に行われた筑波大学との統合に伴い,2004年3月31日をもって閉学しました.2006年11月1日からは@ulis.ac.jp宛の全てのメール受信を停止しました.2007年3月をもってulis.ac.jpドメインを完全に廃止する予定です.)
上述网址目前仍可访问,网站上除了上述通告,还有其在Internet Archive上的链接存档,最早的日期是1997/1/20。

NACSIS(文部省学术情报中心):CALIS的日本前辈,现名NII(国立情报学研究所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