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《百年文萃》之终篇

    相信看过《百年文萃――空谷余音》者,对主编的激情文字不会没有印象。且不说各部分前的导言,单是每篇收录文章前的聊聊数语就很有神采,既勾勒出特定社会背景下的图书馆与图书馆学状态,又在总结作者成就的同时,点评出文章的精华。自己读书时不曾学过图书馆学史,那些民国年间作者的原文又是首次看到,很容易受到点评文字及其行文气势的暗示而接受其观点。
    点评的这种行文方式未曾在以往的文集中见过,总觉得有点异类。不过,如果作为教学参考书,比之编者一言不发或仅有一篇概论性前言后记的资料汇编,无疑对学生更具吸引力。何况点评还兼具引导读者进一步阅读相关的文献之职能。

    虽然是图书馆学史的外行,但也想指出书中的一个小问题:
    书中各文的年代,均按文献出版年代,本无不可,只是首篇徐树兰《为捐建绍郡古越藏书楼恳请奏咨立案文》标为1904年,却让人觉得有些不是滋味。因为徐树兰1900年开始建古越藏书楼,惜于1902年正式对外开放前病故。此立案文及《附:古越藏书楼章程》当写于1900-1902年之间。书中所收谢灼华《论“古越藏书楼”在中国近代图书馆史上的地位》一文,认为此呈文写于1902年。如在书中对此加以说明,或许不至让人困惑。

    最后,因为写几篇读后感时查找书中原句不便之故,竟然奢望《百年文萃》应该有一个索引!书中所收钱亚新的《索引与索引法》(1936年)对书籍索引之功用有详尽的解说,并引用美国政治家、律师宾尼(Horace Binney)之说:

    我以为一本好的书籍,假使没有一个好的索引,要失掉它一半的价值。因为没有这种指引的工具,不管是背诵或推想,要想将书中所包涵最精彩的思想和最动人的事迹使之再现,简直不可能。

    信然。可在西文书是“没有索引的,百不得一二”,在中文书却是“有索引的,百不得一二”。不能苛求了――木已成舟,求又何用?

相关信息:
范并思主编《百年文萃――空谷余音》中国城市出版社2005(中国图书馆学会主编《中国图书馆“百年”系列丛书》)

 

读《百年文萃》:学校教学法与图书馆

    《百年文萃》中民国时期的大半文章,或多或少都涉及到图书馆与教育的紧密联系。在当今之世,我不敢肯定图书馆是否真有那么理想化的教育职能。然而仅从学校的教学法与图书馆的关系看,“今不如昔”的,实在不止是图书馆的理念:

1919年李大钊的《在北京高等师范学校图书馆二周年纪念会上的演说辞》,“现在图书馆已经不是藏书的地方,而为教育的机关,所以和教授法有密切关系。教授法若是变更,那么图书馆也不能不变。从前旧教授法是以教师为主体的。现在不满意这种制度,在教科书和讲室以外,还由教师指出许多的参考书作学生自学的材料。按这种新教授法去实行,若没有完备的图书馆藏了许多参考书,决不能发生效果。”

1924年马宗荣在《现代图书馆研究》中也说,“注入式的教授既倒,自学自习制的教授法代兴。故学生的知识的高下,不仅恃教室上的听授课程为已足。于是参考书的设备,实为现今办学者宜注意的事。”

    文革前情况如何不得而知,但文革后的大学课堂,仍是教师满堂灌,注入式教学法并未“倒”。在这种情势下,大学图书馆只在提供学生消遣方面而言是必需的。就好象我大学四年,印象中没有到图书馆借过什么专业书――当时大概也没什么专业书可借。
    时至今日,出版事业已经很发达,专业书层出不穷。一些大学图书馆开始“与国际接轨”,设置各课程的“教师指定参考书”,但对教学方式未变的教师,到底有多大的吸引力?说教学方式完全未变有点言过其实,至少有一部分老师由在黑板上写字,改成了用多媒体PPT演示。虽然学校教务方面,普遍要求教师提供教学参考书,但在一些老师,这纯粹是个形式而已,所以并不在意学生是否去看、或者是否能看到这些参考书。如此一来,一些图书馆对教学参考书的热情,只能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了。
    大学教学如此,中小学教学就更不用说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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范并思主编《百年文萃――空谷余音》中国城市出版社2005(中国图书馆学会主编《中国图书馆“百年”系列丛书》)

 

读《百年文萃》:图书馆当建在何处?

    1908年罗振玉在《京师创设图书馆私议》中说,“图书馆宜建于往来便而远市嚣…之处”,可到了《附:京师图书馆及各省图书馆通行章程摺》第四条,变成了“以远市嚣为合宜”,极为重要的“往来便”不见了踪影。李小缘说江苏省立第二图书馆建在苏州的沧浪亭之中,自是符合“远市嚣”这一条件的。许是认为国立、省立图书馆需要些官府的肃穆。
    1909年孙毓修在《图书馆》中说,“故图书馆之所在,必与学校为邻”。因为学生“如必行数里之远始有假书之地,则其嗜书之心将牵于他务,而不遑及矣”。这里更多地将图书馆的读者对象着重于在校师生。
    1923年戴志骞在《论美国图书馆》中说,“如欲设立有实用之图书馆,…切不可设在偏僻交通不便之处”。
    1926年李小缘在《藏书楼与公共图书馆》中说,“予常游美国名城,抵一城时,必先访图书馆所在,”――看到此处,我以为李小缘与老槐、超平一样,有考察图书馆的嗜好,其实不然――“盖图书馆一得予欲知城中名胜等,一切事,十分便利。车站虽有旅行指导,然尚无图书馆中人答复之綦详。”原来如此!文中李小缘大力批判江苏省立图书馆建在“静悄悄的花园中”,指出图书馆应该“建立在极热闹交通极便利的通衢大街上。并且在各处设分馆以期普及”。

    不知道沧浪亭里的那个图书馆现在如何?猜想如果不是辟到了园外,就是作为库房,否则几十元一张的门票没法解决。
    在我想来,图书馆建在交通方便之处是必要的,但我国的公共图书馆普遍不提供“城中名胜旅行指导”,就不一定非要在热闹之处。如上海图书馆,原来在南京路最热闹的地段,后来搬到了淮海路的冷清路段,但这不但不影响读者到访,相反去的人还更多了。热闹不是关键,关键在于宣传、推广、营销。反之,身处闹市的图书馆冷冷清清的也不少见。
    说到热闹,最经典的大概就是新加坡的乌?C图书馆――library#orchard(中间的#应该是@的,但写成@以后,链接就变成写邮件了,因而变通一下),图书馆的名称就很有时代特征。该馆1999年开馆,建在一个大商场里,所谓shopping mall library,旨在吸引18-35岁的年轻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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范并思主编《百年文萃――空谷余音》中国城市出版社2005(中国图书馆学会主编《中国图书馆“百年”系列丛书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