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本旧忆·新年游戏 & 测试你是否像日本人

    新年初开课,田中先生与岛田先生说还是正月,不上课,去和室玩传统的日本游戏。游戏项目包括运动的打羽子板,就是用类似乒乓拍的硬板打羽毛球,小时候就玩过,只不过这儿的板是长条状的。还有玩卡片文字游戏,不记得名称是什么,大家围一起,根据老师的读音,从一堆卡片中抢抓出符合读音的卡片。最后一个项目是在一张纸上放人的嘴巴、鼻子、眼睛、眉毛,不过放的人是蒙上眼睛的,结果自然令大家捧腹。

    新年正式上课,做一个会话游戏,根据十个问题,测试外国人“你也是日本人吗”。问题越到后面越搞笑,尤其是最后一个问题,尽显日本人的自嘲精神。

    以下问题,回答“否”1分,回答“是,有一点”2分,回答“是”3分:

1、能吃寿司吗
2、能读汉字吗
3、能唱日本歌吗
4、能用日语打电话吗
5、一个人,哪里都能去吗
6、能进烫的澡堂吗
7、能和日本人用日语谈一小时吗
8、和人见面,马上能谈天气吗
9、梦中能说日语吗
10、能在电车上一直睡觉吗

根据得分判断是否日本人,解释也很搞笑:
21-30,你已是日本人
11-20,马上会成为日本人
1-10,现在开始做日本人

    很小的时候照过一张相片,外公外婆说里面的我像东洋人。到日本后,也常被日本人误认为日本人。不过我测试得17分,还不是日本人。班上五人,缅甸的男士Aung与我同分,墨西哥的Lulu、巴西的Katia(日裔)21分,韩国的金24分。测试结果还真与日语水平有正相关性。

日本旧忆·初诣&三不猴

    在日本人家庭过新年,按日本习俗,元旦早晨去神社“初诣”(hatsumode)。去了三个神社参拜,据说以三为好。
    日本大大小小的神社、寺庙随处可见。巨大的如占地近十万平方米的靖国神社,小的就只一个鸟居(如“开”字造型的木制牌楼)。我看到的最小的神社,鸟居不过一米来高,竖在仅及腰部的平台上。平时旅游所到之处,发放的资料就常有宣传来本寺初诣的。可见新年初诣去的寺社,也是有一定讲究的。
    不知道奈津子家选择的标准是什么。她家本信佛教净土宗,但初诣去的却都是神社,没有寺庙。去的三家规模都不算小,参拜者虽多,却也不至于挪不动步子。
    进神社,首先用水洗双手,然后用手捧起水喝。第一个神社,放了些清酒。看别人用木制方盒舀着喝,我也百无禁忌,用别人喝过的木盒接着舀酒喝,自我安慰酒能消毒。接下来一个神社,有一处泉水,排队的人都直接用勺喝水,这下考虑不了消毒问题了,据说那泉水对肠胃好,也硬着头皮用公勺喝水。这种事,在中国我是绝对不会干的,但在外国就入乡随俗吧,所以就跟着周围人的样子做了。
    接下来就要去许愿了。先“赛钱”──在捐款箱中投些钱,然后拍手,再摇那根从门上垂下来的粗粗的绳子,心中许下一年的心愿。本来不信神佛,也极少许愿,就只在第一个神社装模作样了一次。完成后就去下一处了。
    最后一家是仁比山神社,在那儿看到“三不猴”石雕──不听不说不看。不记得是不是第一次看到那三个小猴,反正很喜欢,一起合了个影。
    
    原以为传统节日、传统仪式,该穿传统服饰。实际上新年参拜神社的人群里,穿和服者极少。
    回中心后,跟老师们说起新年初诣在神社喝清酒、泉水的经历,很有几位直摇头的──看来日本也仍有城乡差别啊。
    那三个可爱小猴,据说是佛家所说非礼之事当不看不听不说。金说韩国的说法是,出嫁入夫家,要做到这三点──没听见、没看见、不发表意见。我以为那是难得糊涂的意思。几年后在香港看到一个橡芽果雕的小三不猴,毫不犹豫就买下了。
    如果没见过“三不猴”,可以查一下"three monkeys",有各种版本。

日本旧忆·佐贺Homestay & 日本自卫队手册《雄叫》

    十一月头上,中心就开始介绍“年末年始”去日本人家庭的事(homestay),四泊五日,自愿报名。因为时间比较长,一些同学望而却步,我却不想放弃这个机会。对着日本地图看了几处地点,选择了九州的佐贺,想着回大阪时可以顺路去广岛。
    确定下地点后,又发下“自我介绍书”让填,内容包括爱好及申请理由,以及喜欢/讨厌的动物(猫、狗、鸟等),饮食禁忌等等。毕竟要去一个陌生的家庭住好几天,为给自己预订一个舒心的新年,很认真地填满了这张表。后来证明,这的确非常重要。

    接受我的筒井奈津子,是一位有一子一女的丧偶母亲。过年她带孩子回娘家,我便一同去神埼町的宽永家。从12/29下午到达,到1/2一早离开,在宽永家过了非常愉快自在的四天。
    12/29,见到老太太(老先生外出未归),寒喧说客套话(あいさつ/aisatsu)、互换礼品,聊些接下来几天的安排,吃丰盛的晚餐(ご馳走/ごちそう/gochisou)。女孩折了好多纸送我,现在我还留着。
    12/30,老先生开车一同去游玩,到了多久圣庙(1700年左右的孔子庙)、徐福上陆地、吉野里(据称为《魏志·倭人传》中邪马台国的遗址),老先生说几处都是与中国有关的。午饭在酒藏饭店,可惜边上的酒藏资料馆年末闭馆。晚上跟她们学做卷寿司,还自己包寿司吃,了解到了不同的寿司品种,吃得很过瘾。
    12/31,除夕,白天教奈津子一些简单的汉语,聊聊去上海想去的地方。傍晚一起去大型购物中心,孩子买漫画书,大人买过年用品,在那儿与女孩和奈津子照了张当年很流行的贴纸小相片。晚上吃饭时喝随带的葡萄酒,吃“年越荞麦面”。一起在电视上看NHK第48回“红白歌合战”,红组是女歌手、白组是男歌手,约有50位名歌手参与,传统的演歌与流行歌曲并存,最后由11位嘉宾投票,白组胜出。就像我们的春节联欢晚会,过十二点,是各地寺庙、神社撞钟念佛等仪式。两个孩子问妈妈要压岁钱,奈津子给每人头上轻轻一掌,我去取了两个小玩艺送他俩。
    1/1,元旦,一早穿和服。前日老太太准备了米一升、橙一个、炭一根、海草トコロテン(忘了是什么),放在一个盘里,据说是谐音“一生代代住所”(ぃっしょだいだいすみところ/issho daidai sumi tokoro),门上挂了饰物,老先生还挂出了国旗。然后是元旦仪式:喝小碟屠苏酒,吃鱿鱼丝/海带丝各一根醮盐。接下来是丰盛的传统早餐“ぉせち”:黑豆、莲根(藕片)、烧鸡肉、海带、魔芋条、鱼糕、鸡蛋糕等及年糕汤,还有一大盘买来的冷食自由选吃。脱下和服去神社“初诣”。……和男孩玩骰子棋。晚饭时教她们做日式饺子,从做馅到包制、油煎,大家吃得很开心;晚饭还有前一天买的各式生鱼片,都是切得厚厚的。
    旅游点中的徐福上陆地是我指定想去的。徐福带三千童男童女,东渡为秦始皇找长生不老药,据说最后到了日本,在佐贺的诸富町上了岸。为找这个地方,前一天奈津子打了不少电话。当天先到金立公园,里面有徐福健康馆,种些草药,年末未开馆;又开车找,问了路人,最后问到派出所,才找到金立神社下宫,一个很小的神社,里面祭祀三神,其中之一为“秦之徐福”。那儿并不靠海边。(在网上搜“徐福上陆地”,发现徐福“遗迹”在日本遍地开花,如同国内到处声称本地是徐福故里。实地所见,佐贺的徐福上陆地所在金立神社下宫,冷清或许是因为正值年末,但连本地都少有人知却是不争的事实。)

    奈津子年龄比我略大,对孩子尊重、爱抚但又有尺度,从她那儿我还学到了让孩子理财的方法。两个孩子,拓也11岁、響子9岁,温和可爱,调皮、吵闹也有,但非常知理且相处融洽,毕竟兄妹是最好的搭配。老太太六十多岁,那几天的饮食都是她根据我的情况安排的,还骑自行车外出购物,同时又很注意修饰,拿出的化妆盒比奈津子的还要大,每晚必保养脸部,晚上洗涮完手上还涂油戴上手套。
    交流得最多的是总笑咪咪的老先生。虽然自己日语水平已很有改善,但还到不了随意聊天的程度,碰到佐贺方言就更听不懂。好在可以读写汉字,两人经常拿着书和纸笔对谈。从将棋、谣曲(日本传统的“能”剧中的地谣)、佛(偈)到日本名言,还谈了很多关于中国的地方。
    老先生六七十年代曾是日本自卫队队员,最高当到小队长,50岁退役。他对于中国地名的了解,都来自自卫队时发的手册《雄叫》,其中包括国歌、军歌,以及侵华战争时部队里传唱的歌,后面有“汉诗”。所以,他甚至知道上海的小地方“大场”,因为那儿有个军用机场。不知道是不是日本军方“亡我之心不死”?每当他兴致勃勃地引用军歌,我只好冷淡些。

    回中心后还曾与奈津子通过信,回国后渐渐就没了联络。十年了,希望她们一家都好。